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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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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總部某一層,洗手間總是女職員們八卦的最佳場所。

“真的假的?”

“騙人是小狗!我親眼看到的。”

“你可不就是小狗嗎?Puppy——”

“都說了多少遍了是Poppy!哎你們認真點,我沒開玩笑。”

“不能吧?Lin都結婚那麽久了,竟總還懷著孕。”

“對啊對啊,再過幾天就是他倆四周年了,煦城商界的模範夫妻啊。”

“而且涼宮董事長不是早就訂婚了嗎?她手上那個玩意每次在大太陽底下隔著一百米都能閃瞎我的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涼宮董事長的未婚夫,早死了。”

“啊?!”聽八卦的女職員們同時倒吸涼氣。

Poppy很滿意自己的講故事效果,聽眾們保持著倒吸冷氣的姿勢一直沒動。Poppy收了收手,“哎,過了啊,諸位。”

身後忽然響起咳嗽聲,Poppy回頭,幾乎跳起來,“馮助理!”目光再掃到更遠處門口那位,差不多要跪下去,“竟總......”

“你們很閑嗎?是嫌總部不好要回邊疆嗎?我不記得公司有哪個部門的主要業務是談論上司八卦。”馮茸說。

幾位女職員都沈默地低著頭。

“別和她們生氣了。”門口的竟曦時說,“回去工作吧。”

女職員們如蒙大赦,擡起腳就跑高跟鞋嗒嗒嗒響成一片。

“等一下。”

出口就在眼前,而女魔頭再次發話,Poppy的心提到嗓子眼,早該知道的,傳說中的竟總絕對不是溫柔賢妻。或許自己的總部生涯真的到此為止了吧,Poppy悲哀地想。

“四周年的時候,你們也一定來。”竟曦時說。

已經是下午五點,伊以整理辦公桌,拿起大衣準備下班。其實她這個董事長只是個權力的象征而已,就如英國王廷裏的伊麗莎白女王,真正做事的還是另三位首席執行官。伊以拉開辦公室的門,發現有人在門外等著。

“手還疼嗎?”

“好多了。”

“我送你。”

“我開了車的。”

“伊伊.......”林瑾昱的聲音很低,伊以擡起頭湊近他想聽清一些。

“涼宮。”有人從走廊上過來,語氣很職業。

伊以往旁邊移了一步,拉開和林瑾昱的距離,看著竟曦時,對方即使因為身孕不穿高跟鞋凈身高還是有一米七二,多年沈澱的商業氣質完全可以蓋過伊以這個新手,伊以連語氣都和對方不在同一個Level,她問,“有事嗎?”尾音裏竟有心虛和慚愧。

竟曦時把手裏的風格簡約優雅的請柬遞給她,笑得很端莊,“四周年,請一定來。”

伊以覺得被燙傷的那只手,又開始疼了,紅黴素膏的藥效真脆弱啊。

“曦時。”林瑾昱說。

竟曦時沒看林瑾昱,而是繼續加緊了語氣對伊以說,“不願意麽?”

伊以伸出沒被燙傷的那只手,想接過,林瑾昱把請柬搶了過去,“她身體不好,去不了。”

“瑾昱,”竟曦時說,“你這樣做很不好看。”

伊以把請柬從林瑾昱手裏拿過來,對竟曦時說,“你別生氣,我會去的。”她朝竟曦時抱歉地點點頭,“我先走了。”說完逃一般地奔向電梯口,猛按下樓鍵,林瑾昱想追上去,被竟曦時抓住了手腕。

下電梯,到車庫,上車,蘭博基尼沒動,在光線昏暗的車庫裏靜默著,伊以趴在方向盤上,沒用力眼淚自己就掉下來了,猝不及防又肆意兇狠,像是發病了一樣無法自制,她知道自己這副身體各個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她想眼睛一定也是壞掉了,裝不住眼淚瞞不住情緒。她聽到有人在敲玻璃,偏頭吳辜的臉映在車窗上,手握成拳招財貓似的朝她招手,車門沒鎖,吳辜開了門,把伊以趕到副駕駛,自己動手開車,蘭博基尼駛出車庫,光線像水一樣潑濺在前車窗上。外面是陰天,風肆虐,行道樹幾乎被吹翻,又是一個鬼天氣。吳辜揀了個沒人的地方,把車停下。

一轉頭,伊以還在哭。

“你到底是有多少眼淚啊,涼宮董事長?”吳辜說。

伊以坐直身體,用紙巾擦幹凈眼淚,繃著臉,開始散發董事長的冰冷氣場,好像剛剛的絳珠仙草上身只是個幻覺。

“別裝啦別裝啦,”吳辜說,“你這副小身板就不要學人家竟曦時拗女王範了,說實話股東會那天我一直在憋笑。涼宮董事長,聽上去確實夠氣派。”

“你怎麽還是這麽嘴欠?”伊以放棄裝不認識的想法,軟了態度,“特地上車來奚落我麽?”

“能夠說話就說明還好。”吳辜笑笑,往椅背上一靠,伸手用食指繞著伊以的一縷頭發,說,“初戀情人碰上正室夫人,Lin身為男人真是夠頭疼的,這也是我不想結婚的原因。”

伊以有些心煩地想把他的手打開,卻聽到他繼續笑著說,“可是啊,沒想到她卻不再陪我玩下去,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2月24日,松鶴酒店。四周年現場。

Poppy端著紅酒杯,用手捂住胸口,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她調動畢生所學,想來描繪此情此景。一時之間中學生必讀語文課外詩詞高中必修一二千言萬語湧到嘴邊,說出口的卻只是一個——“呃”。

她打了個酒嗝。

在這樣的排場下,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的,Poppy為自己的懶惰找到了借口,放棄想要以文字記錄的沖動,放任心裏的饕餮在這場視覺盛宴裏狼吞虎咽。她和幾個被竟總指名必到的同事穿梭在那些高精尖人士中,像娛樂小報的八卦記者一樣捕捉可疑桃色新聞。

緋聞男女主角果然都在場,還在一張桌子上,Poppy坐在邊角,看不清中央那張桌子的情況,探頭探腦的像一只賊,只能看到涼宮董事長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禮服而竟總則是紅色一字肩,Poppy想起多年前在某本課外閱讀上讀過的“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不得不感慨身為男人Lin還真是左右為難。Poppy繼續看過去,看見涼宮董事長身邊坐著位黑色西裝的清瘦少年,便想起前段時間被女職員們傳得滿天飛的世紀性公主抱事件,想當日攔著這殺氣騰騰的少年的正是Poppy,結果沒攔住眼看著闖入者把涼宮董事長從會議上抱走。唉,Poppy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涼宮董事長作為女性,條件那麽好,要長相有長相要身家有身家,幹嘛非要和有婦之夫搞暧昧呢?傳出去多不好聽,這世上的男人又不止Lin一個,就董事長身邊那位來說,就很好嘛,夠清貴夠體貼男友力什麽的正無窮,還和Lin長得那麽像,簡直就是個少年版Lin嘛......

Poppy的胡思亂想被打斷,因為同桌的女同事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往前面看,竟曦時不知什麽走了上去,作為周年女主角站到了話筒前,不用她要求,整個宴會自動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她身上。

Poppy又開始托著腮想,像竟總那樣的女性簡直就是開掛代表,生得好長得好嫁得好,小時候是公主被爸爸寵,長大了是王後被丈夫愛。想一想真是心頭郁結,想一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竟總說感謝大家今天的出席,Poppy想不客氣我可是被你強押過來的我倒是想不來關鍵是這成麽?

竟總又說謝謝大家這四年對我和我丈夫的支持,Poppy又想你們郎才女貌的我們這群群演想不支持也難啊。

竟總再說每一位企業家都應該有公私分明的覺悟,Poppy再想竟總這是知道了昨兒個我把把公司咖啡偷拿回家在敲點我麽?

竟總最後說我和Lin離婚了,但是淳壹和林氏仍繼續相親相愛,Poppy點著頭想嗯你和Lin......

離婚了?!

Poppy坐直身體瞪大了眼睛,一個不穩杯裏紅酒猛地搖晃,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轉頭一看同桌的女同事們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實打實地證明了這條猛料的真實性。

會場上空的天氣瞬間晴轉多雲再轉陰,客人們有小小的騷動。

竟總朝大家微微鞠躬,下臺後拿起外套和包離開了會場,Lin起身追了出去,客人們居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留在座位上的涼宮董事長,難道林氏內部的花邊新聞已經是業界周知了麽?而男友力正無窮的那位站起來拉著涼宮董事長的手冷著臉離開了事件中心。

Poppy覺得自己看了一場大戲。

可是她覺得在一幀又一幀畫面的沖擊下,視網膜都快炸了。

可是她覺得好累。

“曦時!”松鶴酒店外,林瑾昱沖上去抓住竟曦時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竟曦時沒回頭,掙紮無果後她停下來,輕笑了一聲後轉過身來偏頭看著他。

林瑾昱覺得那樣的目光真讓人承受不了,竟可恥地想要逃。他松開了竟曦時。

“別那麽霸道,林瑾昱,”竟曦時笑得有些挑釁,她把抱在右手臂彎裏的大衣換到左邊,用手撩了撩頭發說,“既然結婚是你提出來的,說結束的主動權總該留給我吧,總被你牽著走,這不公平。”

“你認真的?”

“嗯。”她答應得漫不經心,繼續往前走,用兩只手抱著大衣,說,“我在多倫多大學的教授給我發郵件了,說最近他們要在南美洲的亞馬遜流域展開一項生物研究,你知道狨猴麽?那是一種很小的猴子,差不多和人的食指一樣長,它們在很多方面和人類很像,生理習性,家庭結構,我們去研究它們,從它們身上看見我們自己。”她笑了一下,“很可愛的小家夥,很有趣的觀察研究,亞馬遜河風光迷人,考察船會在河面上掃出長長的尾巴,這一切都比做林太太快樂。”她的背影停下,沈默幾秒後說,“我不喜歡也不屑和你們玩三角戀的游戲,我也不想和她在這場感情裏有所謂正面交鋒,伊以也好,涼宮藜也也好,我沒興趣去了解她的個人發展史。這四年謝謝你一直沒離開,陪了我這麽久,謝謝那天你把我從手術臺上拉了回來,我現在很喜歡很期待這個孩子,他以後會一直陪著我。這場戰爭,就留給你和她,我退出。”

說完她擡步就走,背影看上去果斷決絕,路燈光把妝容照亮。又端莊又優雅還霸氣。

可是覺得為什麽煦城的街道這樣不平?走起路來磕磕絆絆的,必須要很小心,很小心,才不會摔得狼狽。把全副精神都用在腳上,這樣心臟的感受,該是可以被忽略了吧?

可某個小東西卻拿著小錘子敲敲打打,沿著裂紋,找準著力點,一錘,一錘,把那個空殼子敲得一地粉碎,廢墟帶著鋒利的邊緣。

要命地想起了好多好多,像是臨死前的此生回顧。

比如第一次見面時大家都客氣禮貌,很有身為圈中人的覺悟,他朝她點頭,伸手,自我介紹,可是她當時並不是回以自我介紹而是報上名字接著說,“我還記得你。”

比如那一年應對北京清洗時的默契配合,做著同樣的事,有著同樣的目標,志同又道和,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其實他這個人頂小氣頂沒格局,人生大志不過就一個伊以。

再比如他說要娶她時,被強按在心裏不表現出來的那一點期待和歡喜。

再比如他把她從手術臺上抱下來,把她放在椅子上蹲在她面前說,曦時,別這樣,我可以做這個孩子的父親。

四年,一千多天,味道,氣息,腳步聲,是否習慣開燈睡覺,愛好什麽牌子的沐浴露,喜不喜歡吃香菜,對某一類顏色的偏愛,每一種微小表情背後的含義,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大概是沒有表現得過分在意,所以就讓人以為失去了也沒關系,早知道就別這麽要強了。

腳步一滯,她忽然很想停下來。

可是身後沒有人要她留。

說,曦時,不要走。

即使是周末,Iris還是起了個大早,她今天的任務是,送竟總去機場。自從在前兩天的四周年上宣布和Lin離婚,竟總火速辦理交接手續,把公司事務都交給了幾位副總,淳壹總部一下子改朝換代,Iris還不知道自己的新一任老板是誰。

她一邊開車一邊走神去看靠著車窗像是在小憩的竟曦時,看到她小腹在衣服下微微鼓起,Iris的心情很難言說,因此乖乖地什麽都不說,默默地想著即使是竟曦時,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一定很辛苦,又開始感慨這個社會對單親媽媽們並不公平和友善。

到達機場,Iris停車,下車想繞過車頭給竟總開門,卻在看到蘭博基尼旁邊等候的人那一瞬硬生生止住腳步,Iris喃喃開口,“涼......涼宮董事長。”

保時捷另一側車門打開,竟曦時下車,對Iris說,“你先回去。”

“竟總你一個人可以嗎?”Iris擔憂的同時有些不舍,她本來還想把竟曦時送上飛機的。

竟曦時點了點頭,罕見地朝Iris笑了笑,“回去吧,以後跟著賀總做事勇敢點,你能力很強。”

Iris幾乎是滿腔悲慨地把保時捷開了出去。

竟曦時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伊以沒有過來。竟曦時轉身擡起腳步,伊以沖過來拉住了她。她回頭看她一眼,伊以像觸電似的把她的手松開。

“你多大?”竟曦時問她。

伊以錯愕了一瞬,然後老老實實地回答,“七月滿二十三。”

竟曦時點點頭,又問,“來幹嘛?”

“我.......我.......”

“好好說話,不要結巴。”伊以沒穿高跟鞋,竟曦時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一截,很自然地在談話中占據主動權。

伊以咬了咬牙,什麽也沒說出來。竟曦時不再給她時間,再次離開的時候聽到伊以在她身後聲音不大不小但是清清楚楚地說,“你別走。”

竟曦時沒回頭,伊以繞到她前面來,擡起目光和她對視,“對不起,你別走。”

竟曦時像是打量新生物似的看著她,伊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聲音小了些,但還是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聽到的那些都不是真的。美國那邊發來消息,要我們回去。所以,你別走了。”

“你知道我聽到哪些?”

“那天是因為.......”

“我聽到他叫你名字。”

伊以怔住。

“喝多了的時候,會抱著我叫你的名字。認錯幾次後他就不再喝了,他沒自己想得那麽堅定。”

伊以不說話。

“別露出這副表情,我不是男人不會心疼你,身為同性我只會反感。所以你今天到底來幹嘛?我飛機要起飛了。”

“我知道你討厭我。對不起。”

“說完了?”

“請你別走。”

“留下來看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也曾經一個人去承受一個孩子,我知道這很難過,會慌張,會孤獨,會不知所措。一個女孩要成為媽媽,很需要人陪。”

“你有孩子了?”

伊以搖了搖頭,“後來因為太害怕太無能就放棄了,因為要面對的太多太多就想幹脆一了百了,我自己經歷過所以不想你也那樣,那很糟糕。”

竟曦時像是明白了什麽,語氣輕柔了些,問,“他知道麽?”

伊以搖頭。

竟曦時一下子笑了,“要不要我誇你很偉大?”

伊以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是在你那兒吧?”雙方一陣沈默後,竟曦時突然問。

“什麽?”

“那頂王冠,曾是伊麗莎白二世的藏品,最早是大不列顛和愛爾蘭的女孩們聯合籌錢為瑪麗王後定制的結婚禮物,先時的林夫人在倫敦珠寶節奪魁後把它帶了回來,一直是作為筠の祈り的鎮店之寶,我結婚時想用來著,結果他們說那被Lin送人了。所以你看他多清醒多決絕,從那個時候起,就知道自己要的是誰。”

伊以有點說不出話來。

“行啦別這樣,”她像個姐姐似的拍拍她的肩,“你沒有做錯什麽,全天下的男人都愛你,這也不是你的錯。”伊以開口想說什麽,竟曦時豎起食指封住她嘴唇,“聽我講完。”她笑笑,“剛我只是開玩笑,我明白那個混蛋邏輯並不成立。不過偏巧我們同時看上了那件全球限量,不過偏巧那還是唯一一件。你比我早到,讓給你也沒關系。不用愧疚也不用難過,及時放棄我的成本虧損也不算太大,做生意嘛,誰沒有賠的時候?況且愛情裏,向來沒有一本萬利,你不也多災多難麽?我不了解你,沒法評價你,開始討厭你,現在也討厭你。但是如果可以換種相識方式的話,我希望你是我妹妹,那樣你就可以是我在全世界最喜歡最寵愛的女孩,一切太平無事。”她彎下食指,收回了拳頭裏,把手從伊以面前收了回來。

“我走啦,”她笑笑說,“最好再也不見。”

“對了,”走到一半她又停住,背對著伊以說,“忘了告訴你件事,這孩子和林瑾昱沒關系。所以,別把自己當惡人。”

她拉著行李遠去,背影好看得不像話,伊以的目光一直跟著她。

其實,本就是妹妹的。

畢竟,在這眾生蕓蕓的世上,她們,共同作為某個人的女兒,存在著。

“淳壹那邊送過來的。”馮茸把手裏的文件袋遞給許沐歌。最近淳壹因為重大的人事變動,和林氏方面的合作有很多需要交接處理的地方,這一切都是許沐歌領著馮茸在負責。

許沐歌正忙著手裏的工作,沒擡頭,說,“放那兒吧。”

“讓我來吧。”馮茸想接過許沐歌手裏的工作,“竟小姐,今天的飛機。”

正在歸整文件的許沐歌楞了一下,擡頭朝馮茸笑笑,“我來就行。”

他到下班時候才想起擱在桌上的那只文件袋,那個時候他正從窗前回過神來,火燒雲映紅整片天空,像一只鳳凰鳥。

拆開文件袋,裏面滑出來一只米色的信封,信封裏有兩頁紙。

第一頁短短的兩行——

“那一天我心情很壞,不該喝酒的。”

“但,謝謝你有陪著我。”

第二頁只有一行。

“名字是竟歌,不管男孩女孩。”

鳳凰鳥一點一點地消散,至死也偏愛著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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